尘土迷漫中，陆小凤忽然发现山神像后的墙壁上，竟有个人儿挂在半空中。

一个死人，身上血迹还没有干，一对判官笔从他胸膛上插进去，将他活中生的钉在那里，判官笔上飘扬着两条招魂幡一样的黄麻布。

&ldo;以血还血！

&rdo;

&ldo;这就是多管闲事的榜样！

&rdo;

同样的两句话，同样用鲜血写出来的，血迹似已干透。

陆小凤不用再看这死人的脸，已知道他是什么人了。

独孤方。

不是柳余恨，是独孤方，一心求死的人还未死，不想死的人却已死了。

陆小凤恨恨道：&ldo;神像早已被人用内力震毁，这死人正是摆在这里，等着我们来看的。

&rdo;

花满楼的脸色苍白，终于忍不住问道：&ldo;死的不是上官飞燕？&rdo;

陆小凤道：&ldo;死的是独孤方，我实在没想到第二个死的是他。

&rdo;

花满楼沉思着，道：&ldo;他为什么会到这里来？上官飞燕又为什么会到这里来？难道她也是被人所看？难道她也已落在青衣楼手里？&rdo;

陆小凤皱肩，道：&ldo;你平时一向很想得开的，遇到她的事，为什么就偏偏要往坏处想？

&rdo;

花满楼沉默了很久，才长长叹息，道：&ldo;这是不是因为我太关心她？&rdo;

是的，若是太关心了，就难免要想若是想得太多，就难免要钻牛角尖了。

所以越是相爱深的人，越容易发生误会，在分离时也就，越痛苦。

陆小凤勉强笑了笑，道：&ldo;不管怎么样。

她总算还活着，一个人的脖子上若有柳刀在架着，又怎么还能唱得出那么好听的歌？&rdo;

歌唱得并不好听．因为是陆小凤唱的。

&ldo;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rdo;

他用被子敲着酒杯，反反覆覆的唱着，唱来唱去就只有这两句。

他唱一遍，花满楼就喝一杯，终于忍不住道：&ldo;我并不是说你唱得不好，但是你能不能换两句唱唱？&rdo;

陆小凤道：&ldo;不能。

&rdo;

花满楼道：&ldo;为什么？&rdo;

陆小凤道：&ldo;因为我只会唱这两句。

&rdo;

花满楼笑了，道：&ldo;别人都说陆小凤惊才绝艳，聪明绝顶，无论什么样的武功，都一学就会。

可是你唱起歌来，却实在比驴子还笨。

&rdo;

陆小凤道：&ldo;你若嫌我唱得不好听，你自己为什么不唱？&rdo;

他就是要花满楼笑，要花满楼唱。

因为他从未看过花满楼这么样想不开．也从未看过花满楼这么样喝过酒。

酒并不好，山村野店里，怎么会有好酒？

但无论什么样的酒，至少总比没有酒好，花满楼突然举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