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不比从前了，寒风中那颗头颅孤独的等待，已经让我学会了很多。

我想，我对自己也得不停的重新审视。

我得与过去那个自己告别，成为一个新的元君曜。

但是让我对阿南说对不起，我好像又说不出口。

&ldo;阿南，&rdo;我审慎地说，走上一步，拉过她的手，&ldo;我会重新去审查这个案子。

我不会冤杀了那几个人的。

&rdo;此事涉及冯公，我的确该重新审视。

她并不相信我的话，连她的手都在拒绝我。

她把它们握成了小小的拳头，不让我接触到那小小手心里的一点温暖。

这双小手曾免了我身首异处;这双小手曾为我挖出了一块埋骨之地。

我记得它给予我的温暖，而现在，它们却不肯与我相握，我只能用我的手掌包住了它们。

她低着头，没有表示。

也没有抽回她的手。

我知道，她这里尴尬的气氛容不下我，我必得做点什么才能让她放心。

&ldo;阿南，等一下我让他们请华太医过来，让他来为你看看伤口。

这伤口，怎么我看着长得不太好呢!&rdo;我看着她额头嫩红的肉，心虚得不行。

我没有等到她的回应，我几乎是落荒而逃。

我除了伤害她，什么也补偿不了她，我来干什么!

我迈过门槛前回了一下头。

我看到她慢慢的跪了下来，嘴里不紧不慢的说&ldo;恭送皇上。

&rdo;可她同时还不自觉的，在自己的裙上擦着那被我握过的小拳头。

我的心一下子碎了。

我在永巷的口子上看到了如意，。

他显然是在等我。

见到我，忙紧捣几步向我下施礼。

&ldo;皇上，我刚才看到您一个人……&rdo;想来，他吃完了甜梅，刚好看到我，就等在这里了。

&ldo;好了，我打断他，你来的正好，去找华大夫，让他去楚修容那里看看。

&rdo;我知道已经晚了，可总还是想做点什么，存着那么一点点希望。

如意&ldo;是&rdo;了一声，转身就想跑。

&ldo;等一下，&rdo;我叫住他，&ldo;楚修容那边忙完了，你就去御花园的煤山那边，把那歪脖子的槐树砍了。

&rdo;

如意吓了一跳，迟疑了一下，轻声应了个&ldo;是。

&rdo;再次转身要走。

&ldo;等一下!&rdo;我又叫住了他。

心里难受起来，&ldo;算了，把那树留下吧，只把上面那秋千架拆了。

&rdo;我的声音慢慢低下去，无限的怅然。

我知道，我得留下那棵树，这样才能随时提醒我自己，那以发遮面无颜见人的羞耻，那无可奈何想保存的最后尊严。

我要牢牢的记住这一切。

我当然可以砍了那棵树，我甚至可以去拆了洛京城的城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