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不过六七岁，一直在看顾长安，眼神执拗，眼珠黑白分明。

还是心软了，“去问问。”

仇九打着马过去。

将军府，东次将急匆匆往院里走，他刚迈进戴岳的书房，就吵吵起来，“将军，小王爷出门了，我问赵金锦，他说下午人走的，不知道去哪。”

戴岳看他一眼，这么大个人爱去哪去哪，跟他说干嘛，所以这一眼就带着冰渣，过了一会，他放下手中的书，“不会查查去哪？”

东次将了然地笑了，他说：“将军，我猜小王爷去了达赖王那，今天达赖王寿辰，给您也送了帖子。”

戴岳却不太信他的话，顾长安最烦去宴席，她能去那？东次将讪笑下，人家还真可能去，躲您，您懂不，这话也就心里想想，没胆子说，“您去不去？如今达赖王也起势了，该去一趟。”

“不去。”

他也烦宴席，冬天，席上的菜都是凉的，一层子油，吃都没法吃。

东次将拿出手中的请帖，“得了，请帖这就给您处理了。”

“等等。”

他皱着眉，合上书仔细想了想，“备马。”

东次将在他身后就笑了，真是怪别扭的，想就说想，搞这么麻烦，不还是想去。

顾长安一进王帐，呼啦啦就围上来一群人，寒暄的、凑热闹的、露脸的，好不热闹，达赖王本在宝座上，见她来立刻就迎了上来，笑脸盈盈，他能不开心吗，白捡了一个王做，可他不敢嚣张，王座是顾长安送他的，能送给他也能送给别人，故他让人在宝座旁边又放了一个一样的座位。

嚯，可真够有牌面，其实他也没想到顾长安今日能来，平日帖子送得像雪花一样，也没见人家有什么反应，人家看不上，可今日她来，达赖王心里也是高兴的，这是给他极大的脸面了。

这边刚坐下，那边就听有人报大将军来了，哪个大将军，戴岳呗，这下达赖王又站了起来，今天这是怎么了，一个两个的，他也没这么大面子啊。

他没有，顾长安有，那宝座看着就从两个变成了三个，把达赖王夹在中间，战战兢兢。

游牧宴席跟京城还是有区别，区别就是没那么多讲究，宴席上的吃食也是热的，一整只烤全羊，大块大块的肉，七巧站在她身边给她捡着肉，这可不寻常，一般仕女上不了宴席，可她哪是一般仕女，顾长安的仕女，别说上这个宴席，就是想坐一坐你王妃的宝座，你都得问坐得舒服不舒服。

中原人和塞北人差距也很大，就比如顾长安和她的仕女，明显柔弱纤细跟塞北的女子比起来，可没人敢轻视，中原人，看着弱不禁风，可她们往往是说最少的话做最狠的事，狡猾又狠绝，乎邪王多厉害的一个人，现在在天山转悠不敢回来。

她们三人坐定，各个部落就开始献宝，献的东西也不如中原精致，大多是牛羊牲畜、宝石黄金之类，顾长安和戴岳他俩呢，什么也没带，他俩人来就够用。

期间有一块紫水晶真是漂亮，顾长安多看了几眼，不是没有，是在阳光照射下，折射出七彩的光，她也只是那么看了一会就闷头吃七巧给她切好的肉，还撒了点辣椒，七巧瞪了她一眼。

达赖王的各位儿女坐在宴边，他儿子不多，女儿倒是不少，最末尾一位看着眼熟，七巧看着眼熟仔细看看是阿诗玛，真是不受待见，都快坐到账外了。

各位公主在其他部落结束后开始献宝，也没什么好看的，无非是跟长寿有关的一些物件，寓意好，可也怪丑。

最后一个上来的是阿诗玛，递上来一块蜀锦刺绣，长宽各一米，绣的是塞北风景，好看可不值钱，一看就不是她能绣出来的，估计是她母亲的手笔。

各位公主对此嗤之以鼻，达赖王倒是少见的多看了一会阿诗玛，年纪大了，心就软了，开始念旧情，开始回忆，开始忏悔，他连说了三个好字，握着蜀锦的手有些用力。

顾长安低下头撒辣椒，似乎在冷笑，戴岳穿过达赖王一直在看她，所以她的表情也被他收入眼底，她这人平日就冷冰冰的，不能确定就是在冷笑。

阿诗玛说了几句祝福话，不疼不痒，也看不出有多用心，她欲退下，却被一位公主拦住，说父王寿辰，大家都来祝贺，我给大家跳个舞，你给伴个曲？阿诗玛哪会伴曲，你让她给你猎头熊还行，干不来这事，说这公主缺德呢，非得让别人下不来台，满大帐也没有阿诗玛的人，没有人知道她不会，都在看她，游牧名族的公主，也坏。

达赖王也不关注这个女儿，不知道她不会，按理说一般的姑娘都能伴曲，尤其游牧，唱个歌跳个舞什么，他坐那还等着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