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又道:“奴见郎君无伞,愿以此伞与郎君,权作遮蔽。望郎君笑纳。”说着接过婢女递来的另一把油伞,见崔思古犹豫,便向前一呈,道:“我主仆二人共用一伞便可,郎君不必为难。”思古只好受了好意,道:“娘子美意,莫敢不从。恳请娘子告知名姓,小生来日奉还。”女子答道:“奴聂氏。”思古问:“高居何处?”一旁小婢抢道:“便是城东安明坊聂府。”思古暗忖:安明坊多富贵人家,看这聂娘子衣被华采,许是某家贵女。他执伞拜道:“小生记下了,再拜娘子。”聂娘子还了万福,反身要去,婢女打伞,一齐进了雨幕之中。方走了几步,却又停住,微微侧身回首,双瞳脉脉,樱唇半启,举手欲语,不胜留恋,然终究只深深望他一眼,又转身而去。思古伫立檐下良久,怅望倩影,佳人不见,顿觉心情郁郁。低头却看手中油伞,做工精致,描绘秀雅,伞竿一端刻一小楷“雪”字;他仿佛后知后觉地明白这是一把女儿家用的伞,不免红了脸。那厢聂娘子主仆拐过街口,进了早在此预备好的小车,回安明坊去。那婢女道:“娘子,我看这崔郎君算是拴住了,这下您可放心了。”聂娘子只是抿唇浅笑。婢女又道:“只是我看他怎地呆得很,不会谈吐。”聂娘子道:“崔郎君可才得了恩典,中得探花,或许只是……”婢女凑前小声打趣道:“只是见着娘子天姿国色,痴迷了罢!”聂娘子听她调侃,又羞又笑,作势要打:“好你个绿苹,都怪我平日里太宽纵你,如今竟调笑到我头上来了!”主仆二人嬉闹个不住,暂且按下不表。却说崔思古持伞家去,进屋前将伞面仔细擦拭干净,摩挲了两下那个蝇头大小的“雪”字,便将其竖置在廊下晾着。此间无事,他侧倚在榻上,忆念那娴婉淑丽的聂娘子。不曾想春日将即过去,他却被勾得春意满怀了:一边觉着自己单因为见了人家美貌便动心生意,与那些贪色粗鄙之徒有何分别;一边又觉着我是才子,她是佳人,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双……他暗自啐了自己一口,心道好没羞耻,丢了读书人的脸面;便去打水盥洗,凉一凉心思。毕竟淋雨受寒,次日起来,崔思古觉得身子不爽,但好在并不重,仍是坚持上值去了。天还稍阴,他带上了那伞,也方便顺路去还;元鹤和几个同僚见状,都约摸猜着了是怎么一回事,纷纷笑着问询,他只不说,心想这不过八字没一撇的事,说出去损了姑娘家的闺名——唉!不过他甚至还不知道那到底是哪一家的女儿!思及此,又不免烦闷起来。熬到申酉之交散值,思古拐道安明坊。他不识路,见路旁有一双翁媪彼此扶将,忙上前恭敬问路。那老翁道:“安明坊只一个聂府,便是聂侍郎的府邸。你顺着此路往前走,右行,再左行,巷子里两情遂愿话说崔思古知晓了那聂娘子的身份,自认匹配不得,连带着觉得那油伞也黯淡了光泽。他来至聂府门前轻敲,有门子出来问询,他将伞递过去,说送还给聂娘子,谢她善意;自己却不肯进去,转身离去。回到家中时,夕阳已落了,他草草用过饭,点起烛火,立在书案前。聂娘子的颦笑行止在他脑中挥之不去,但就好似仙子临凡,虽然萍水相逢,终究还是要回天上去的;他心中苦涩,吃了莲子似的。然则情丝已系,割舍何谈容易!况且这崔思古头回生情,自然也不愿割舍。他只觉心网百结,不吐不快,于是拿笔填一小令1,道是:乍雨闲愁何处?含睇敛眉回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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