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在细腻如玉的皮肤上来来回回,春无赖最终还是泄气地发现,没有任何易容的痕迹,甚至没有人为修改的痕迹,是天然雕饰的一张脸。
春无赖:这么说,你是诈尸了。
江逾白:不,准确地说,这叫借尸还魂。这副壳子怎么样你也清楚,原主估计在我来之前就已经归西了。
春无赖点头:可不是诶我说,你借尸还魂也不找具好点儿的尸体,这重病的模样过了今天没明天的,你图啥?
江逾白: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
春无赖眼睛亮了:那你现在还是人,不是鬼喽?
江逾白:
春无赖这下彻底放心了,站起来冲着江逾白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你居然又活过来了!来,快抱一个!
等到叶俞端着药碗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他辛辛苦苦从药房拉来的大夫双手抓着江逾白的肩膀把他往自己的怀里送,动作间胸口本就松垮的里衣滑落,露出一小块胸膛;而江逾白则一手捂着汤婆子一手推着他的脸,生无可恋的气息快从脸上溢出来了。
叶俞:
叶俞:!!
叶俞怒从心中起,将药碗往台阶上一放,抄起门边的扫帚就往春无赖身上招呼:你快放开我们家公子!不然、我就跟你拼了!
另一头,王府正院的书房里暖意融融,熏香四漫。
周琰换了一身黑色云锦裁成的长衣,长发以金玉冠束缚,淡漠雍容,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一个昆仑奴面具。
而且以市面上售卖的面具来看,也算是几近简陋的一种。在王府里连种花用的一捧土都比它名贵。
心腹们也摸不着头脑。
当日那个白色的人影在风雪中消失也是一眨眼的事,他们连对方的脸都看不真切。最近外头的谣言愈演愈烈,然而对于淮亲王来说,如此失态的模样也的确称得上是绝无仅有。
要不是他们一直陪在主子身边,知道周琰和那个白衣人是第一次见面,恐怕也要相信那个传言了。
就,咳,他是王爷真爱什么的。
王爷。门外突然响起低沉的声音,骠骑营萧龄求见。
周琰抬头,把微皱的眉头捋平,漫不经心地把面具往桌角里一丢:传。
书房门应声打开,一个身着轻甲、卸了剑的年轻将领走了进来:末将萧龄,见过王爷。他抬起头来,端正的脸庞带着一股刚毅。萧龄在军中也算是饱读诗书、作战勇毅的儒将,全面发展不说,年纪轻轻人却沉稳,总之是那种是个人都会喜欢的得力部下。
不必多礼。萧龄刚行了半礼,周琰就手一拂让他起来。良才总是能得到周琰几分好脸色的。于是他用堪称温和的语气对萧龄说:你戍边半载,也是辛苦了。就准你告五日的假,回家陪陪家人吧。
陪陪家人四个字一出,萧龄的脸色一阵怪异的变化。他单膝跪下,低俯了头说道:殿下容禀,末将末将有一事相求。
萧龄少见有如此欲言又止的模样。他从深色战袍中露出的脖颈一片红色,也不知是因为气恼还是因为羞愧。
周琰:你只直说便是。他相信萧龄不会提出什么逾越的要求。
萧龄:殿下但有使令,末将万死不辞。也求殿下看在末将多年追随的份上,放在下的弟弟回府吧!
周琰:哈?
萧龄一看周琰的神色就知道,他对自己弟弟进王府的事情大约也是一无所知。也是,后院那一窝莺莺燕燕自淮亲王开府起就没有消停过,周琰身边比谁都干净,从来不理会他们,自然也不知道里头混进去一个萧睿。
于是萧龄又是羞愧又是咬牙切齿地把自家父母做的事全都说了。
周琰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曾经也是淮王府里一个毫不起眼的庶子,但再卑贱也是凤子龙孙,外人不曾轻易作践他,顶多也就是当他不存在。
那边萧龄一不做二不休,把自家弟弟这些年受的苦那是桩桩件件倒了个干净,涉及到当年文机阁事件时,连周琰都不免有些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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