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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张桌上有两个刚下了夜班的工人,四十来岁的大老爷们,敲着腿,一边喝着啤酒一边抽烟侃大山,素问瞅着,他们喝掉的空酒瓶都比烧烤串多了。
夜里没生意,老板手脚麻利,烤得也很快,没一会热腾腾直冒油的烤羊肉串就被送上来,素问尝了一口,辣,真辣。
她不是北方人,这么多年了还是不习惯口味重的小吃。
问老板要了个一次性塑料杯子,又点了瓶啤酒。
心想今晚真是破戒了,这吃下去将来拍完戏得饿多少天。
来北京以后,素问从来没有这么晚了还出来吃宵夜。
这个城市的夜晚,跟白天完全不一样。
闹腾腾香火不断的雍和宫到了晚上,就沉淀成了另一种风景。
街边巷尾的,隐在路灯下,三分阴森,七分柔静。
寂静的街道里响起嗡嗡的机车引擎声。
由远极近,带着股猖狂和不可一世的气势,像一只箭穿破宁静的夜。
素问捋了捋被风带起的头发,这种情景并不陌生。
这个城市有一拨人,总是在别人都入睡了以后才出动,在空旷的街头上呼啸而过,街边的夜景飞速的倒退,仿佛恣意挥洒的青春,谁都没有资格留住。
第二杯啤酒倒满的时候,那熟悉的引擎声又回来了。
车头的灯光照的人睁不开眼,素问拿手去遮,烧烤摊老板已经热络的站起来招揽生意:&ldo;吃烧烤吗……&rdo;
话尾消散在惊愕中。
&ldo;风哥……?&rdo;显然与来人相熟。
没过一会亲自转身去拿袖子擦干净两张凳子,腆着脸说:&ldo;瞧我这破的,没好东西招待风哥您……&rdo;
那人一撇腿撑住车身,摘下头盔说:&ldo;行了,老吴,你赚点钱不容易,别招呼我了,忙你的去吧。
&rdo;
那叫老吴的怪不好意思的,一直站着都不敢坐下。
秦江风脱了黑色的小羊皮手套,夹在机车手柄上,半眯着邪气的眼睛:&ldo;丫头,这么个吃法你累不累?&rdo;
说着,就自来熟的在素问那张桌坐下了。
素问端起的塑料杯到了嘴边,又搁下了,抿着嘴,不由轻笑了声,跟那老吴一样叫他:&ldo;风哥。
&rdo;
她是舒坦日子过多了,竟然忘了这一带是谁的地盘。
秦江风也不跟她客气,随手拿了个干净杯子,拿过她的啤酒给自己倒了杯,跟喝白开水似的干下去,一只脚大咧咧的跷在桌子底下的横柱上:&ldo;你都上门来了,我还能不陪你喝两杯。
&rdo;
素问举起杯子示了示意,也一口干了下去。
犹豫了片刻,才说:&ldo;风哥,其实前阵子我……&rdo;
&ldo;我知道,&rdo;秦江风点了根烟,舒展着修长的胳膊,懒洋洋的全身跟没骨头似的,不紧不慢的说,&ldo;你都叫我一声&lso;风哥&rso;,哥哥这名号还不就给你用的嘛。
&rdo;
说完,自己倒先摇着头笑起来:&ldo;啧啧,没想到这么多年了,我秦江风三个字说出去还有那么点威慑。
&rdo;
得,这位门儿可清着呢。
倒是素问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