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遥睁开泪水迷蒙的眼睛,看向上方男人忍俊不禁的笑脸,呐呐道:&ldo;我怎么知道……&rdo;又想自己晚上死去活来的难过好没来由,不由&ldo;扑哧&rdo;一声笑出来。
&ldo;又哭又笑,&rdo;简明敲敲他的头:&ldo;你吃饭了吗?&rdo;
&ldo;没有。&rdo;穆遥腹诽,一直都在等你,怎么吃饭啊。
&ldo;我也没吃,现在出去吃点吧,你刚才就睡觉了吗?打算饿一晚上?&rdo;简明捏捏他肩膀:&ldo;这么瘦还不好好吃饭。&rdo;
&ldo;刚才不饿,那你出去等我。&rdo;穆遥推他。
&ldo;为什么?&rdo;简明疑惑道。
&ldo;我,我换衣服。&rdo;穆遥蓦然红了脸。
男孩垂头站在窗前,月色打在浅绿色薄棉睡衣上,纤秀而美好。简明微微一笑,退出门外。
第9章
穆遥原以为是去市区吃饭,不想车子竟开到了离财院不远的一个自建村口。以前穆遥坐车远远看过,这里是本地农民自己起的房子,由于没统一规划,整体看来就显得凌乱拥挤。一幢幢三、四层小洋楼参差不齐地jiāo错林立,楼距很窄,于是便有了些曲折的通道如巷子般蜿蜒幽深。
简明在一棵高大的棕榈树巷口停下车,穆遥开门看去,丝丝缕缕的树叶在灯光下如同渡了银边的绿色丝线瑟瑟轻颤,巷子两侧的墙壁上攀援着密密麻麻的藤蔓,间或有几朵细碎轻纤的紫色花蕾自绿叶中不甘寂寞地探出头来,迎着夜露羞涩地舒展身躯,看在穆遥眼中,又惊讶、又美好。
&ldo;两年前我来过这里,如果没有外面那棵树,今天恐怕还找不到地方。&rdo;简明闲闲说着,跟穆遥在巷子里穿行。
穆遥展颜一笑:&ldo;想不到这个村子里有那么漂亮的地方。&rdo;
&ldo;嗯,老板挺有心思的。&rdo;
几个转角之后到了块百余平米的空地,丛丛簇蔟植着湘妃竹。简明拣了个竹丛下的原木桌子坐下:&ldo;这间铺子粥熬得挺好,想你现在也没什么胃口。&rdo;
&ldo;嗯,是。&rdo;穆遥回道,一时便没了话题。他捧起面前的玻璃茶盏喝了一口,绿yy的茶水里悬浮着针形的茶叶卷子,密密层层、蟠结错杂,如一蓬茂盛的水生植物,刚才喝过的杯沿上,粘了几片半开的茶叶,灯光透过杯壁,鲜嫩的叶片便生出了莹莹的绿意,筋脉分明,斜横有致,仿佛翠玉雕琢的手工艺品。
&ldo;什么那么好看?也让我看看。&rdo;简明原本坐在对面,这时却在他旁边的椅子上侧过头来看着他手中的玻璃杯。
&ldo;这杯子里的茶叶,&rdo;穆遥就着光擎起手里的杯子给简明看:&ldo;你看像不像一口小水塘,上面浮着的是水糙,杯沿上的叶子像岸边的杨树。&rdo;见他不答,穆遥抬头看去,简明一双明眸正似笑非笑看着他。穆遥便有点儿窘,低下头,喝了口茶,把杯子放回原处。桌子上有层层叠叠淡漆刷就的年轮,他用手指在那年轮上画圈圈,空气静默下来。
&ldo;刚才去找你,宿舍楼里好像没什么人了,&rdo;简明问道:&ldo;你暑假不回家?&rdo;
穆遥打着圈的手指顿下来:&ldo;过两个星期回去一下,铺子里忙,回家也没什么事。&rdo;
&ldo;父母都在s城吗?&rdo;简明闲闲问道。
男孩细密的睫毛沉沉覆下来,下眼睑上映出一抹鸦翅般幽暗的影子:&ldo;不,就我母亲。我没有父亲。&rdo;
&ldo;抱歉。&rdo;男孩黯淡下来的脸色泛着凉意,简明拿起茶壶给他杯子里续上热水,放到他手中。
&ldo;没关系,&rdo;穆遥微微一笑:&ldo;简先生的父亲身体不要紧吧?&rdo;
&ldo;还好,小毛病多,但他底子不错,&rdo;简明笑道:&ldo;每次一惊一乍折腾完我们,过后更加生龙活虎。&rdo;
&ldo;我们&rdo;是指他跟谁?穆遥咬咬唇,问道:&ldo;这两天你要经常在医院陪着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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