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来,他其实还是把她的性命放在了第一位。
&ldo;浑身上下裹得跟得了麻风病似的,谁看得清长什么模样?&rdo;阿原恨恨地说着,在怀中掏了摇,总算最后捡到的那物事还在,忙取了出来,&ldo;还好,这个还在。&rdo;
她从草丛里捡出的,是一颗扣着墨青流苏的黑檀佛珠,刻有佛像和六字真言,看来应该是当作腰佩使用的。
以丁曹的粗疏,自然不会随身带着这样的佛珠;便是寻常富贵人家,也多用金玉之物作腰佩,罕有用这等珍贵木质所雕佛珠作佩饰的。
景知晚拈于手中,细细赏玩着那佛珠,感慨道:&ldo;果然是件好东西,好东西……&rdo;
他沉吟片刻,忽看向阿原:&ldo;怎不把衣服脱下来烘干?&rdo;
第一卷灵鹤髓(七十一)
阿原虽不爱窥人之事,也不由惊骇好奇。
她品度他话中之意,问道:&ldo;这个恶人……是你相识的?&rdo;
景知晚神情漠然,声音寡淡得听不出半点喜怒哀乐,&ldo;相识,自然相识……&rdo;
阿原很意外,旋即想起朱绘飞也是他朋友,且是因为秘戏图臭味相投的朋友,遂道:&ldo;那便是你识人不明,交友不慎,才会自讨苦吃!&rdo;
&ldo;识人不明……&rdo;
景知晚低垂的浓睫霎了霎,唇角有丝笑意宛若涟漪荡开,却苦涩如捏碎的黄莲汁液。有一缕烟尘升起,将他苍白的面庞映得如隔云雾。
阿原顿了顿,嗅到异样的焦味,举目一看,忙道:&ldo;景……景知晚,你的袍子被烧焦了,焦了……&rdo;
景知晚一惊,这才注意到搭在树枝上的衣袍太久没去翻动,距离火堆太近的部位被烘干了水分,竟被吞吐的火焰燎到。他忙掸灭火焰看时,腋下已燎出一个黑黑的破洞。
他便又看向阿原,眼底意味难明。
阿原正倾身向前,探出了半边身子。虽知自己尚穿着中衣,何况诚如景知晚所说,她也没什么好看的,她还是忍不住脸上发烫,连忙缩到蓑衣后,专心致志地烘她的衣衫。
景知晚问:&ldo;你会缝补衣裳吗?&rdo;
阿原想起那个为她赢来夫婿的江山图,苦笑道:&ldo;听说我从前的刺绣手艺高明得很,缝补衣裳大概更不成问题。只是现在我很不喜欢拈针绣花,宁可送出去交绣娘裁制修补。&rdo;
景知晚道:&ldo;嗯,可见你以前裁衣刺绣,其实都不是出于本心。&rdo;
阿原怔了怔,&ldo;不知道。我说了,我记不得从前的事。&rdo;
景知晚没有纠缠此事,出神片刻,问道:&ldo;若有人救下小小女婴,带她远走他乡,教她学文习武,将她爱逾性命,视若明珠。待她长大,她拔剑相向,断他手足,弃他荒野,害他性命,当如何处置?&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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