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攥住谢知寒的衣领，手劲儿大到整个刑架上锁链和镣铐都跟着猛地一颤。

那股窒息感重新涌入谢知寒的心头。

&ldo;万人崇敬的大修士、美名在外的绝代剑修，却无情无义地连尝试一下救她都不肯。

&rdo;黎翡哑着声音，字句清晰地问道，&ldo;大义灭亲的感觉如何?杀一个无辜少女的感觉如何?有没有满足你崇高的牺牲感，剑尊阁下!&rdo;

她的手几乎扣住了谢知寒的咽喉，但在他难以承受时，又缓缓地松开了手。

黎翡退后半步，语气复又平静下来，带着一点自嘲似的笑。

&ldo;无念，我当年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说要杜绝异种卷土重来，宁愿错杀，不肯放过。

……啊，这就是我的知己，一同走遍五湖四海、九天十地的知己好友。

一个无情无义的，善人。

&rdo;

砰地一声，捆住他手腕的锁链被黎翡的魔气碾碎。

没有镣铐的牵扯，谢知寒彻底受到了魔气的侵袭和压制，浑身的骨骼都刺痛无比，他瞬间跪倒下来，伏在地面上，捂着险些被捏碎的喉咙，断断续续、快要难以呼吸地咳嗽。

在他错杂的喘息当中，黎翡的脚步动了动，踩到了他的手指上。

她并没有太用力，但这只持剑翻书的手还是被踩断了两根手指。

&ldo;无念，我会让你学会对我低头的。

我会告诉你，当年的事，是你错了。

&rdo;

魔气浓郁得刺痛骨骼，他浑身的灵气都在被冲刷着，生理性的眼泪濡湿了长睫。

他从唇间吐出几个字：&ldo;我不是……&rdo;

黎翡没有听完，她转过身，轻描淡写地道：&ldo;把他锁到我的寝殿去……哦，对了。

&rdo;

她忽然想起在妖魔塔三千年的暗无天日里瞎了一只眼，虽然黎翡并不记仇，但一向喜欢把仇算在无念的身上。

&ldo;把他眼睛剜了。

&rdo;

第4章剑骨

那股令人刺痛的魔气逐渐消失了。

谢知寒耳畔嗡鸣，身上被热意笼罩的煎熬还没完全褪去，在模糊不清的听觉里，恍惚听到几人的议论声。

&ldo;……不是吧，小道长眼睛这么漂亮，女君也太不会怜香惜玉……&rdo;

&ldo;没掐死就算是可怜他。

修士有神识，有没有眼睛倒也无妨。

&rdo;

&ldo;无妄殿对道体的压制那么强烈，有神识也是个瞎子……这怎么剜?公仪璇，你来?&rdo;

一个魔族女性走上前来，在几人面前蹲下来，打量着谢知寒。

她琢磨了一会儿，道：&ldo;这要是真挖掉眼睛，实在糟蹋了这张脸，只让他看不见就行了，何必弄得那么鲜血淋漓、破破烂烂的。

&rdo;

她的审美跟其他几人倒不太相同，魔族内部对血淋淋的战损状态还是很痴迷和狂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