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寒长发散落，身上的热度相较于昨晚还是褪了一些的。

他埋在黎翡怀里，混混沌沌的，完全不清醒地靠着她，然后摸索地伸手过去。

黎翡抬起了尾巴，谢道长的手扑了个空，他的耳根一直热乎乎的，温度没有降下来。

她转动尾巴缠住他的手，摸了摸对方的耳垂。

&ldo;还是醒不了啊。

&rdo;黎翡自言自语似的，抬起他的下颔，&ldo;要是你一直这样乖就好了。

&rdo;

谢知寒的身躯也还没好，他的腿上缠着一圈一圈的绷带。

零零散散地缠住了腿根和小腿，上面隐隐透着殷红的血痕和被遮挡住的秘术纹路。

他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淡青色外袍，其余的衣衫不是破损了，就是被黎翡缠绷带的时候扔掉了。

他能及时痛晕过去是好事，不然被处理伤口的时候，恐怕就更加无法面对了。

黎九如蹭了蹭他的脸：&ldo;谢知寒?&rdo;

她没有叫无念。

有时候这个名字会加剧她的病情。

他太虚弱了，很难提供给她有效的反应。

黎翡只能放下他，觉得无聊极了。

她一边无聊，一边捏那只小布偶的肚子，小布偶努力地晃动着，喊：&ldo;女魔头!小师叔被你弄坏了!&rdo;

黎翡低头看了布偶一眼，说：&ldo;再说点，我爱听。

&rdo;

&ldo;啊啊!你这个坏女人!我跟你誓不两立!不共戴天!&rdo;

黎翡拍了一下布偶的屁股，叫声瞬间消失。

她将小布偶放到谢知寒的枕边，虽然脸上还带着笑，却透着一股凉飕飕的讽刺感：&ldo;这些话你说给他听吧，要是他能崩溃到疯掉，我算你三分之一的功劳。

&rdo;

布偶躺在床上，紧紧地闭起了嘴巴。

……

谢知寒醒过来时，浑身像是被碾碎了无数遍，再一节一节拼装在一起，每个肢体都透出一股仿佛不属于自己的生涩和疼痛感。

他眼前灰蒙蒙的，倒是没有光线刺痛眼睛。

刚一苏醒，就听到耳畔很小声的一句：&ldo;小师叔!&rdo;

谢知寒沉默了好半晌，昏过去之前的记忆一点点回归脑海。

有那么一瞬间，他闪过立马自裁的可能性。

但这么做除了亲者痛之外毫无意义。

死是世上最简单的事，太多人以此作为逃避，活着才难。

他伸出手摸索了一下，碰到了一个布偶。

接下来就是另一端漫长的沉默。

连被封进布偶里的晋玉平都不知道他在这段时间里在想什么。

过了良久，才听他好似叹息地道：&ldo;黎九如……&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