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这一时片刻,松儿总算是安静下来,由侍卫照看着,这才开始提审白家人。
白家的庄子上上下下不知何时已经被侍卫全部包围,莫说是人,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白家想要让人逃出去找人来求情都没法子。
赵云兮心里就算是再想离开,在白家人入厅后,此刻也挺直了背,端坐于人前。
六娘缓缓看向身旁跪着的人。
白老夫人神色灰败,显然是之前猝不及防见着本该已经死去之人,而遭受刺激,如今还未能缓过来。
再来,就是白燕书。
这个她曾以为能够让她终生都有依靠的男人。
从前还在凉州时,满将军府的年轻婢子,谁又没有做过有朝一日能够被少将军相中,入少将军院子里近身伺候的美梦呢。
她自然也不能免俗。
那一日,老夫人叫她到跟前问她,可愿去伺候少将军房中事的时候,她喜不自胜,满府上下,何人不羡她?
可是种种美好回忆,被一把火烧尽。
就像如今跪在她身旁的白燕书,也已经变得面目可憎。
从前她有多爱白燕书,而今就有多恨他。
六娘哽咽了一瞬,眼眶红了大半,却又倔强的憋住了泪意。
王福丝毫没有因为六娘垂垂欲滴的眼泪而心软,他清了清嗓子,面无表情的开始问话,“柳氏,你自称是白燕书的侍妾,白松儿是白燕书的庶长子,如今在陛下面前,你要如何证明你说的都是真的?”
六娘开了口,声音沙哑,“奴不敢说谎,奴当年卖身给白家时的身契,凉州州府定还有留档。”
王福瞥了一眼白家人,又问,“若去凉州查证,一来一去时日尚长,你可还有别的证据可证明?”
六娘紧紧地抿着唇,片刻之后方才开口,声音打着颤,“有,白少将军背后有一块圆形胎记,不过拇指大小。”若不是有肌肤之亲,一个女子又要如何才能得知一个男人背上有胎记呢?
王福招了招手,便有人去查验,果真是如此。
王福又问,“你如何断定,是他亲手放的那把火,要烧死你们母子二人?”
六娘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脖颈上的立领扯开了一块,她的脖颈上尚且还有一圈红痕未散去,“他先掐晕了奴和松儿,而后放了那把火。”
“只是奴并未完全晕过去,奴亲眼看见是他点燃了火把,烧毁了整个别庄。”
六娘越说越平静,仿佛她说的这一切都已经与她无关。
“奴还听见他说,我们母子二人是妨碍他高升路上的绊脚石,只有我们母子二人都死了,他才能高枕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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