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还是晴空万里,午时刚过,天色阴沉下来,乌云密布,狂风卷着金黄的落叶呼啸而过。
江苒伏在书案前正在画花样子,听到骤然迅猛的风声,抬头望了望天色,微微皱眉:眼看着是要下大雨的样子。
今天郭朴和郭棋要跟着吴先生学作画,因此把练字的时间推后了,可别正好赶上大雨。
江苒想了想,还是让鸣蛩去说一声,让他们今天各自在自己的院子里,不必再来。
风更大了,木质的雕窗在狂风中吱楞楞地扭动着,不时发出“啪啪”的撞击声响,听得人胆战心惊。
鸣叶赶紧放下正在做的针线,走过去将窗户一扇扇关好,鸣蛩则找了个避风处,将江苒画好的花样子一张张晾开。
突然“啪”一声,原来是鸣蛩晾花样子时不小心将水晶镇纸带到了地上,顿时跌得粉碎。
地面晶莹一片,鸣蛩“哎呀”一声,惶恐地跪下,向江苒请罪。
江苒摆了摆手,示意无妨,却觉得心惊肉跳地厉害。她闭眸深呼吸几口气,心还是突突地直跳,再也无心画下去,索性让鸣叶帮她披上斗篷站到了回廊下。
狂风带着深秋的寒意,吹动衣裙乱舞,院中一地落英。豆大的雨点开始噼噼啪啪地往下掉。整个院子都笼罩在朦胧的雨幕中。
大雨中似乎有一个瘦小的身影在向这边狂奔而来,越来越近。
“呀,是鸣鸾,她怎么伞都不打一把?”鸣蛩惊讶地叫了一声,赶紧打着一把伞去接。
江苒目光凝定,心中忽起不祥的预感。
不一会儿,鸣蛩一手艰难地打着伞,一双扶着落汤鸡般浑身哆嗦的鸣鸾走了进来。鸣叶赶紧快步上前,一把把两人拉进回廊,皱眉道:“怎么就这样跑回来了?”
鸣鸾冻得嘴唇都发青了,却顾不得理会鸣叶,神色惊惶地看向江苒道:“姑娘,赵王带着一大群人闯进庄子,说要搜查人犯。”
江苒脸色大变,赵王,怎么会是赵王?宫变之后,他不是应该被幽禁了吗?
晦暗的天色下,笼罩在飘摇风雨中的山庄一盏盏灯笼被陆续点亮。
江苒被请到前院正堂,周耀带着护卫很快赶来,守卫在她身后。不一会儿,郭朴和郭棋也被请来。
郭棋一见她,灵活的眼睛骨碌碌地转了一圈,就扑到她身边问:“六姐姐,这是怎么了?”
郭朴的小脸却绷得紧紧的,一眨不眨地盯着外面。
院门外,得得的马蹄声由远渐近,两队披着蓑衣,戴着斗笠,佩戴着绣银滚玉刀的士兵绕过影壁出现在院中,恭敬地列好队。
马靴踩踏在青砖上的规律声音响起,一个身高八尺,瘦如竹竿的中年汉子打伞,护送着一个头戴九梁冠,身穿九章冕服的英俊男子缓缓走入。
男子年约三十,下巴略方,如剑的墨眉下,生有一双不怒自威的凤眼,鼻梁高挺,鼻尖微勾,给人以凉薄阴鹫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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