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看,都像是在了解浙江省的人事情况。
看来开春后,浙江省内是要有大的人事变动了。
江苏省、福建省呢?
七娘子只是略略一想,也就把此事抛诸脑后。
这是男人们的事,虽然和内宅也有关联,但说到底,自己是一点忙都帮不上的。
只得打点了十分心力来读信,声调又脆又软,叫大老爷听了都精神几分。
到了快傍晚的时候,才打发七娘子,&ldo;先回去吧,一会请先生们进来说话,你在一边,难免有所不便。&rdo;
&ldo;那女儿就先告退了。&rdo;七娘子忙起身告辞。
大老爷就看着她笑了笑,&ldo;嗯……其实上回赐你从容二字,如今看,倒是写错了。&rdo;
如果七娘子只是因为一般的琐事心浮气躁,大老爷赐从容小轴,是没有错的。
撞见了半裸的表哥,都只是走走神就算了,行为举止,堪称得体。
以七娘子的年纪来说,她已经够从容的了。
&ldo;下回有空,再给你写个条幅吧。&rdo;大老爷似乎很有兴致,&ldo;进去见了你母亲,说我今晚请先生们吃年酒,就不进内院了。&rdo;
七娘子乖巧地低声答应,翻身退出了小书房。
心里还有些未退的战栗。
一开始在大老爷跟前侍奉的时候,她就像是一根绷紧的弦,唯恐一个不慎,就触犯了父亲的逆鳞。
但久而久之,也自然渐渐松懈下来,大老爷日常脾气很好,虽然城府深沉,但从来也都是笑脸迎人,对了子女们,更是一脸的慈父样……
没想到锐利起来,居然是这样的明察秋毫,自己连一点小花招都不敢玩,好像被剥光了身子一样,只能畏畏缩缩,做臣服状。
唉,没有这样的本事,又哪里能撑得起合家上下的奢华生活。
对大老爷,七娘子也着实没有什么可以抱怨的地方。
只是他提起自己的亲事,又问了封锦……虽然看不透大老爷的用意,但七娘子确确实实,因为他的问话而有些不安。
一进甬道,迎头就碰到敏哥。
&ldo;大堂兄。&rdo;七娘子忙堆出笑容,福身行礼。
敏哥侧身受了半礼,若有所思地望着七娘子,&ldo;才从外偏院过来?&rdo;
&ldo;是,一下午都在外偏院侍奉父亲。&rdo;七娘子也问敏哥,&ldo;大堂兄怎么这么晚了还穿着大衣裳?&rdo;
大秦的富贵人家,家居服和见客服有严格的分野,尤其是男丁,家居可以穿道袍、穿直缀,但见客就必须严格按品级穿衣。好比许凤佳,家居可以穿直缀,见客时就一定要穿武将所着的飞鱼服。
&ldo;噢。&rdo;敏哥就看了看身上的藏蓝游鱼纹的深衣,&ldo;今早几个书院的同窗来访,邀我一道去看梅花,也是才回府里。&rdo;
&ldo;原来如此。&rdo;七娘子也就没有多少话说了。
和敏哥在一块,很多时候都让她有点不自在。
就是因为敏哥太坦然、太自在,她反而不知道如何跟这个堂兄相处。
两人就并肩往正院堂屋走去,董妈妈只在前方引导。
&ldo;今年苏州城里的梅花也好。&rdo;敏哥倒是颇有谈兴,&ldo;慧庆寺的几株绿梅实在优雅,观者如云,恨不能折几枝回来孝敬伯父伯母。&rdo;
他的语气虽平常,七娘子听在耳中,却总觉得别有意味。
慧庆寺的通光大师,当年正是二太太被逐事件的导火索。
敏哥却还能毫无芥蒂地到慧庆寺走动。
是有心,还是大度……
她垂下眼,不动声色地斜睨了敏哥一眼。
敏哥却也正瞥着她的神色。
七娘子心念电转,已是有了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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