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肆内顿时响起妙声一片。

胥姜忍俊不禁，只得低头弄碳，憋得好生辛苦，胡煦看她一眼，嘴唇也不禁扬了扬。

袁祖之招来小厮，命其取来他在继圣书局买那套《东陵子集》，与《东陵选注》并排放在一起，满意道：&ldo;如此才算大圆满了。

&rdo;胥姜盯着那套《东陵子集》，眼神暗了下来。

十八斩，闻道先后胥姜拿起一册《东陵子集》看了看，问道：&ldo;先生为何这般推崇东陵子？&rdo;袁祖之神色诧异，&ldo;胥娘子问得倒奇了？如今仕林谁人不尊东陵子？&rdo;胥姜看了胡煦一眼，胡煦微微低下了头。

&ldo;当今仕林虽大多推崇东陵子，可如先生肯费这番苦心、花这诸多银钱的，难能一见，且先生并非那从流之辈，遂儿才有此一问。

&rdo;楼敬大笑，&ldo;这小娘子倒是洞幽察微，虽咱们几人都对东陵子颇为敬重，却不似袁兄这般痴迷。

且这套《东陵子集》价贵，使人为难，不买可惜，买了也可惜，唯袁兄敢二话不说便一掷千金。

若非真心爱重，怎能如此舍得。

&rdo;&ldo;一掷千金？&rdo;胥姜心头一跳，问道：&ldo;敢问袁先生，此套集子您花多少银子入的？&rdo;袁祖之还未作答，杜回却先比了个手势。

胥姜见了，暗自抽气，却仍抱了一丝侥幸细问：&ldo;两百两？&rdo;袁祖之道：&ldo;两千两。

&rdo;胥姜瞪着他，只觉&lso;冤大头&rso;三个字自他头顶冉冉升起。

她正要说，胡煦却岔开了她的话头，问道：&ldo;学生冒昧，有些问题想请教袁先生。

&rdo;袁祖之正在兴头上，便和气道：&ldo;问吧。

&rdo;&ldo;东陵子以&lso;宗经征圣&rso;为论，提倡以五经与圣人之言为规制、范式，又以&lso;复古&rso;为主张，要求恢复旧礼制。

可学生以为，时移而世易，一代有一代之学，一代有一代之制，若一味循旧复古，岂非缘木希鱼，却行求全？&rdo;此言一出，在场几人皆是一愣。

袁祖之沉吟片刻，笑答：&ldo;此言有理，却不合世事。

&rdo;只一句，便彰显其气度与胸襟，让胡煦心悦诚服，他谦逊求教道：&ldo;还请先生赐教。

&rdo;&ldo;后生方才讲一代有一代之文，一代有一代之制，并没有错。

只是前朝盛行浮艳享乐之风，上至皇帝，下至仕林，皆重表象繁丽，沉迷于奢靡浮华之中，将一把文人骨浸泡成了膏梁皮。

以至于朝廷羸弱，浩气凋敝，面对外族强敌只知一味妥协，而不顾民生困苦艰难。

&rdo;说至此处，袁祖之几乎涕泪，他喝了一口茶将心头孤愤压了下去，才道：&ldo;幸得东陵子复立圣人之学说，重铸文人之风骨，再造盛世之礼乐，教导出当今高祖这般刚健之奇雄，推翻旧朝，重建新都，才有今日之太平。

&rdo;胡煦张了张嘴，无可辩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