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周，工作还要继续。

策划案即将定稿，摄制组正在筹备试拍，苏菱需要全程跟踪考察，根据拍摄过程及成品中的问题，对策划案进行最终调整。

录影棚内空气不流通，舞台灯持续散发热量，在场工作人员都汗流浃背。

电视台录节目一向如此，只有嘉宾出席时，才会开放空调，现在参与试拍的都是内部人员，再热也只能硬撑。

苏菱刚和美术组调整完舞台布景，汗珠顺着刘海滑下来，胸口闷闷的透不过气，担心再这样下去，病情又会加重，正想去走廊里休息一会儿，造型组的负责人又找了过来。

“先前设计的淡妆，入水几次后必须重新化，不然镜头一拍，瑕疵特别明显。”

负责人带着苏菱朝旁边的小化妆室走，两人边走边讨论。

“重新化肯定不行，时间不允许。”

苏菱立即否决。

艺人的每分钟都是金钱，她们要尽可能缩短时间。

“可这次是运动型节目，化妆品再防水，也经不起那么激烈的摩擦。”

负责人把参加试拍的工作人员拉到苏菱面前：“你看，染眉膏都定不住，口红颜色也淡了。”

苏菱仔细检查女孩子的妆面，眉头渐渐皱起来，随即询问：“不可以补妆吗？”

“每期节目至少有三组比拼，运动时间太长，补妆效果也不会好。”

考虑片刻，苏菱又提出一个建议：“那……如果直接素颜呢？”

一个实习生做节目总策划，电视台里本就没人信服，此时听她说出这么“弱智”

的话，负责人神情间的鄙夷再也藏不住，耸耸肩道：“您能说服经纪公司，我没意见。”

如今流量当道，俊男美女都经过全方位包装，别说拍摄节目，就是出席慈善宴，都得从头到脚搭理得一丝不苟，在镜头前争奇斗艳。

素颜？做梦呢！

苏菱长时间忙碌后，思路便难以保持清晰，经过提醒，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异想天开。

负责人的不信任，她能感觉得到，但眼下摄制组内必须团结，不能起纷争。

“这样吧，你先按原计划上妆，剩下的我来想办法。”

安抚住众人后，她走出化妆室，头脑里构思起对策。

既然化妆的步骤不能省，那就只好从别的方面压缩时间，比如外租化妆师，在转移拍摄地点期间，随车化妆。

这样一来，虽然预算又要多出一部分，至少比加付给艺人的酬劳低。

越想越觉得这方法可行，她立刻赶回策划部，找陈总监商议。

对待正经公事，陈总监最喜欢做甩手掌柜，但一提起钱，就立马化身为铁公鸡，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苏菱磨了一下午，才说动他增加预算，出门后，同事们早已下班离开。

办公室窗外，夕阳的最后一缕光芒，正缓缓消失在远方钟楼背后，钟声敲响，白鸽振动翅膀，成群飞向天空。

她抬手支撑额头，紧紧闭上眼睛，等待熟悉的晕眩感消退。

连续忙了几天，忘记吃饭是常事，自然也想不起服药，腾出手在背包里一通翻找，发现竟连药瓶都忘带了，只好先下班回家。

晚高峰期，公交车里摩肩接踵，一路都没有座位，苏菱强撑着站到下车。

浑浑噩噩的走进小区，回到家门口，钥匙插进锁孔，却怎么也转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