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元妙妈妈住院的时候，姜元妙年纪还小，再加上还要上学，照顾病人这件事轮不到她头上，她一般都是放学之后去医院看望，迄今为止，对那时的印象也就只有放学后在医院里陪妈妈聊天。

而今天，她深刻体会到陪护病人原来这么麻烦。

即便请了护工，祁熠也还是起得很早。

她以为自己平时上早八的起床闹钟已经够早，被闹钟吵醒后，却发现床上只剩下她一个，另一半床的温度都冷了。

昨晚说会喊她起床的人，竟然一个人先走了，给她留了张便利贴，说早上医生会交班查房，他去那旁听病情，让她吃完早饭再过去。

姜元妙简直无语，她是回来看江阿姨的，不是回来休假的呀，他过去得这么早，让她怎么好意思磨蹭？

姜元妙手脚麻利地换上昨天的衣服，匆匆洗漱，随便在小区门口的早餐店买了两包子，拦了辆出租车赶去医院。

紧赶慢赶，到医院的时候，看见一大队医生从江雪莹的病房出来，看起来是已经查完了房。

走到门口，瞧见祁熠正在喂江雪莹喝粥。

他脸上神情淡淡，手下动作却细致，知道江雪莹爱干净，但凡有一丝蹭到嘴角，都会拿纸巾轻轻擦干净。

母子俩谁都没有说话，画面难得和谐，却也有一点别扭。

江雪莹的视线一直落在他脸上，而祁熠的目光始终在粥上，在自己的动作间，和她没有言语交流，也在回避眼神交流。

显而易见，祁熠并不习惯和江雪莹更亲近一步地相处，眼下这种情形，只是照顾，不是相处。

姜元妙忍不住在心里叹气。

自她认识祁熠以来，祁熠就是一个十分独立的形象，更鲜少在她面前提到父母。

学校开家长会，要求家长必须到场，他的家长总是缺席的常客，有时候江雪莹会来，但即便来了，也是接一个电话就被医院喊走，急诊医生的时间都拿来和死神赛跑，电视剧里的医生多么多么无私伟光正，却鲜少提及被忽略辜负的家人。

至于祁熠的爸爸祁正明，姜元妙以前一直觉得他是因为生意忙，直到高考前，祁熠跟她提了小时候的事，才知道原来祁正明是嫌弃他记忆力不如常人，对他多有忽视。

光是听祁熠轻描淡写地带过两句，姜元妙就愤愤不已，不敢想象，祁熠这些年有多委屈。

所以，他心里有怨气，有别扭，完全能让人理解。

只是，她不想看到祁熠被这样的怨气困囿一辈子。

“你杵这当门神？怎么不进去？”

中年男人的声音强行拽回姜元妙的思绪。

姜元妙扭头看了眼自家老爸，刚想问他干什么去了，闻见他身上的臭味，立刻就明白，嫌弃皱起眉，憋住气拉住他，“气气在给江阿姨喂粥呢，爸你待会儿再进去。”

“很臭吗？”

刚从卫生间回来的姜砺峰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也被呛得干呕了声，识相不进屋恶心人，杵门口当第二个门

神。

他往病房里看了眼（），发自内心感慨：祁熠这孩子是真不错。

他昨晚在这守夜?（）?[（），待了一晚上就累得不行，而且基本上都是护工在照看，江雪莹的情况也稳定很多，他都觉得累得慌，而祁熠先前一个人照料了这么久，更不敢想象这些天是怎么过来的。

姜元妙也感慨：“他昨晚才终于睡上一个好觉。”

“是啊，”

姜砺峰叹气，“看着都瘦了。”

又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哪里不对，“等等，你怎么知道他昨晚睡了个好觉？”

“……”

差点又一个自爆，姜元妙沉默了几秒，不自然地找借口：“我看他黑眼圈淡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