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延又问，&ldo;哪个赢钱多些?&rdo;他说着话，身子微微侧了些，视线搜寻那边正玩的热火朝天的人群，但快速扫了遍，却没见着哪里有陈老五。

薛延眯了眯眼，心里一紧。

伙计有些不耐烦，又觉得好笑，说，&ldo;看你本事咯，一夜成穷光蛋的不少，一夜暴富的也不是没有。

&rdo;他舔了舔唇，问薛延，&ldo;你带了多少钱来?&rdo;

薛延答，&ldo;五十文。

&rdo;

伙计真的噗嗤一声笑出来，回头和另几人又重复了遍，&ldo;听着没?五十文。

&rdo;赌场里的人认生，本还对薛延心存忌惮，但现在看着他这一身穷酸气，还一脑子美梦，也就都放松了警惕，只摆摆手道，&ldo;五十文你怕什么，随便玩去呗，一楼牌九麻将，二楼色子樗蒲，小赌场庄家自定，其余自己找地方。

&rdo;说完，他也懒得理，转身走了。

薛延低声道了句谢，而后垂着脑袋往楼梯口走。

木质楼梯斑驳破旧，踩上去吱呀呀的响，还没到拐角都听见楼上扯着嗓子叫大小的声音，薛延掀了眼皮往上瞟，隐约能听见那几个伙计互相推搡笑着说，&ldo;现在这年头，什么猫猫狗狗都想来赌场碰运气，想一夜暴富，你倒是有那个富贵命吗?&rdo;

他没管，只顾着往楼上走，想找找陈老五在不在，但刚踏上拐角，便就听到身后一声带些尖利的召唤，&ldo;哟，这不五哥吗?许久不见，近来可好啊。

&rdo;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停下手中东西，扭着脖子往门口看。

薛延眼神微动，也看过去。

陈老五还穿着那身青白布衫，领口大敞，叉着腰，刚才招呼薛延的那个伙计又走上去，拱拱手道，&ldo;五爷。

&rdo;

这声爷叫的听不出几分尊敬，反倒带着七分嘲讽，三分幸灾乐祸。

陈老五哼笑一声，道，&ldo;怎么着，我回来了，你挺不高兴?&rdo;

伙计笑道，&ldo;哪啊，五爷，您可是我们永利坊的贵客。

&rdo;他那个&ldo;贵&rdo;字咬得极重，又说，&ldo;没有您，我们得少赚几十两银子啊，就是没想到，陈员外都被您给气死了，您还敢来玩。

&rdo;

闻言，陈老五面色稍变，但想到什么，随即又咧嘴笑开，低低威胁道，&ldo;那你们今个便就瞧好吧。

&rdo;

哄堂大笑声中，陈老五一甩衣摆，轻车熟路地往楼上奔。

薛延侧身让路，两人擦肩而过时，那股浓重的酒骚气熏得薛延拧了拧眉，他摸了把鼻子，紧跟上去。

陈老五一局色子输得家破人亡，整个少梁都知晓，现在见他又回来，俱都讶然。

陈老五不管那些，他现在兴奋得心尖鼓胀，眼里都冒着红光，径直找了张刚散场的桌子，喊道，&ldo;赌色子，大的赢，谁来?&rdo;

下一瞬，有个穿着长袍丝褂、少爷模样的人站出来，道，&ldo;我来!&rdo;

此话一出，赌徒们纷纷响应，没过几个喘息功夫，桌上便就堆满了筹码，但无一例外，俱是赌陈老五输。

薛延装成一副迷茫样子，空着手站在桌边，有人用胳膊肘戳他，说，&ldo;等什么，押注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