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副团长死了。”

另一道声音响起，抽噎不断，字字哀凄。

千谕和玉天恒对视一眼，缓缓走近帐篷，侧耳倾听。

然而帐篷里一片沉默，过了良久，才继续传来交谈的声音。

“副团长他……怎么死的？”

“当时前线失守，兽潮涌进了城门，可城里都是伤员，我们打不过也跑不过，最后，是殷副团长为了让伤员撤离，一个人拦住了所有魂兽。”

“……”

那人吸吸鼻子，哽咽道：“我当时，就在副团长身后，他一边让我快跑，一边迎着魂兽……他，他在冲上去前，还托我给雷浩团长带句话……”

“……什么话？”

“对不起……我爱你。”

那人说着，哭出了声，“可是，可是我找不到雷浩团长啊，我，我没用，我怎么连句话也带不到啊……”

“……”

边疆风尘月色昏，人不寐，将军埋骨征夫泪。

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

在这曾经繁华的西鲁城里，他们彼此一生的挚爱正在奔赴黄泉。

刺痛令千谕回神，他垂眸看着掌心里指甲嵌出的血痕，静默无言。

千谕修习死亡魔法，为了复仇，更是手染鲜血脚踏尸山，他见惯了生死，本不该如此……

可在玉天恒走了一遭鬼门关后，千谕再遇见这些，就会不由自主的想——他们是否也会像雷浩和殷熠一样，像世间诸多有情人一般……不得善终，难成眷属。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千谕伫立在无边晚风中，月色朦胧了他的眉眼，“玉天恒。”

“嗯，我在这，怎么了？”

千谕注视着玉天恒，薄唇微开，可话到嘴边却是这样一句，他声音轻轻，飘在风中，“……没什么。”

玉天恒微蹙了眉，他和千谕朝夕相处，怎会看不出对方的情绪起伏。

“我不是死木头。”

“嗯？”

玉天恒用指尖描摹着千谕的眉廓，一遍又一遍，专注、认真。

“我不是雷浩，你不是殷熠，我们也不会是这样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