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坏的后果无非只有一个，贺玉迟再次想起在电话亭里墨墨的痛哭，还有送去医院后好友诊断的不愿醒来面对世界的结论，心脏骤然发紧。

“墨墨。”

贺玉迟轻唤一声，少年并没有反应，直到他第四次叫他，白墨才抬起头，向来闪着光的眸子没有焦距，空洞地令人心头发慌。

“怎么了？”

软甜的声音依旧，少年轻轻眨了下眼，眼神逐渐聚焦，他歪着头，懵懂地等待贺玉迟的下文。

又不给亲，喊他做什么。

家到了，贺玉宁蹦蹦跳跳敲开车窗，奶糯糯地要白墨抱。

幼崽的愿望嘛，白墨自然是答应的。

他下了车，抱起仅到膝盖高的小孩，将其举高高，小孩发出“咯咯咯”

的笑声。

起码墨墨跟宁宁在一起时，还会有笑容。

忽然，贺玉迟将唇抿成一条线，他发现墨墨虽然在笑，但眉眼中带上了疲惫，也不如之前活泼了，还未完全落入腹中的心再度被吊起。

白墨跟宁宁说了一会儿话，就小孩自己到一边玩去，他窝在阳台上的摇椅里打个哈欠，随着缓慢摇晃合上眼帘。

在出门前，白墨陪宁宁玩已经犯困了，又被自己吓自己，精力消耗加快，能撑到到家再睡，已经算得上耐力强了。

小播报用精神力半拉下帘子，为白墨遮光挡热。

摇椅慢慢晃着，宁宁乖巧地坐在后面的房间内玩积木，贺玉迟站在房门前，看到的便是少年孤单落寞的背影。

“墨墨……”

少年笼罩在阴影中，往前一步就是明媚的阳光，可在他的前面，画下一条光与暗的分界线，明明近在咫尺，贺玉迟却感觉对方离自己很遥远，在视野范围内，伸手却不可及。

往前一步是光明，墨墨却选择黑暗。

如果患者对世界没有留恋的东西的话……心理医生的话在耳边响起，贺玉迟仿佛被人掐住脖子，呼吸都困难。

贺玉宁听到哥哥的声音，抬起头对他道：“墨哥哥说，他想自己坐一会儿，他要想一些事情……”

其实是白墨好面子，不想在宁宁面前承认自己精力连小孩都不如，便哄着宁宁玩积木，还嘱咐宁宁不要打扰他，他要想清楚一些重要的事情，实则是想睡觉。

宁宁最听白墨的话了，乖巧点头，坐到白墨后面自己玩，连堆砌积木的动作都有意放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