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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4,甲戌狗年,略灾。
这天中午,太阳不大,暖洋洋的高挂在空中,周围还嵌着两三片云彩,谁也拿不准这些云彩待会儿将要飘向哪里去。
风从山头轻飘飘地吹向小村庄,温柔地抚摸着这里的每一寸土地。
田间小道上的野花还有正迎冬开放的,它把香气送到风里来,传到更远的地方去了。
鸟儿在树上的绿荫间打盹,时不时还放出来几句鸣叫声。
山脚的村庄可不会学着不懂事的鸟儿们一般,不嫌疲劳地吵闹,她更是像往常一样,宁静而和谐。
顺着村口那一湾浅浅的溪水看去,一辆撑着灰色雨篷的小三轮车,正吃力往村里驶进。
这村庄的山路可不好走,“噶当当”
的跌跛声由远及近。
估计是小车轮压过路上的石子,加上车身铁架相互碰撞所产生的噪音。
“就到这儿吧,兄弟。”
一声费力的喊叫盖住之前的“噶当”
声,顿时传入村庄,伴随而来的又是一阵急促刹车,尖锐且暴躁。
可能是一下子刹不住的缘故,这刺耳的声音持续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师傅,劳驾,能不能再往前走一段?”
一名男青年从小三轮上的雨篷中探出头来。
“对不住了,兄弟,你看看这沙路,我是想走也走不了啊。”
开车师傅指着当前崎岖不平的小路,上气不接下气的解释道,暂且闲下来一只手,狠狠地擦拭着脸颊上的汗珠。
男青年压低着头走下车,微微一笑,并没有看看路,而是抬起头,看着开车师傅,说到:“可把你累得,真是辛苦你了。
也好,那就到这儿吧。”
说着,他掏了车费,拎起大包小包就往村里走去。
此时的村庄正值冬季,依稀看得见不远处的田埂上有好几棵大树已经落去叶子,露出灰白色而光秃秃的枝条。
说不好,今年他们就会被大雪给冻死掉呢。
不过,也不好说,因为这个村庄处在北半球温带与热带的交界线上,何况在北部还有高大的山脉能够挡住高压气流,所以,在记忆里几乎不下雪。
此时的水稻田上,早已换上了又圆又大又绿的莲花白和又高又粗又密的油菜,早熟的油菜籽在晒干了的壳里“咻咻咻”
的响动,起风的时候,人们往往会误以为这就是田间蟋蟀的叫声。
胡萝卜地里农家放养的灰白兔子在睡午觉,不要想着兔子就吃胡萝卜,其实不然,村庄里的兔子更是爱吃草,吃饱了,他们就要在杂草中胡乱滚个没完没了,一旦折腾够了,自然就会静下来,美美地睡上一觉。
他们可以在田间睡一整天,即便是冬天,村庄里的气候还是暖和的。
瞧,这会儿,有几个顽童正撩起袖子在橡皮树下争着骑黄牛。
田间还有好些大人在劳作,“嗤嗤嗤”
左右摇摆的割草声和“蹭蹭蹭”
前俯后仰的翻土声融入到泥土的气息里,使人芳香扑鼻。
故乡的村庄还是老样子,有生机、有乐趣、还有那无穷无尽的儿时记忆。
这名男青年走在村庄里,这个装载他整个童年的地方!
溪水从旁边慢慢流过,他看着远去的流水,心中不禁涌上一股莫名的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