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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关于不告而别的真正原因,李勖是没有同顾兰亭说的,他只是说家父病中,家中生变,不得不回去。
他不想让她知道他的身份。
可聪慧如她,其实早已经知道了。
前日她应杨遇安之邀去太傅府做客,无意间得知今上姓李名勖,字和昶。
那时她才恍然大悟,原来李和昶的真实身份比她想象得还要尊贵。
他是她不敢靠近,不敢高攀的。
可他还在骗她,还不愿同她坦白,那么他与当年沈家灭门一案,是否有关系?
&ldo;也不知道我写的信你有没有收到,后来我再回江南找你时,你便已杳无音讯了。
&rdo;往事絮絮道完,他心里轻松了许多,想去握她的手,却被她躲过了。
他握了个空,心里一惊。
&ldo;你不用瞒着我了,皇上。
&rdo;她面上泪痕未干,心中已肝肠寸断。
可她硬生生擦掉了眼泪,起身从容跪了下来。
&ldo;……你怎么知道的?&rdo;他心里大惊,伸手想拉她起来,可她却纹丝不动。
&ldo;今上姓李名勖,字和昶,是微臣愚昧,近日才得知。
臣本罪人之后,又藐视纲纪,女扮男装入了翰林,自知罪上加罪,罪无可恕,要杀要剐,全凭皇上处置。
&rdo;她俯身磕头,咚地一声打在他心上。
&ldo;顾兰亭,你知我不会!&rdo;他强硬地一把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扼住她肩膀,逼她看着自己。
他双眸已泛红,眸子里尽是疑问和不解,他不明白她为何那样说,难道她还不懂他的心意?
&ldo;皇上,臣知你于我有意,臣惶恐,臣愧不敢当。
可当年你我既然无缘,想来以后也不会有份,我终究担不起你的好……&rdo;
他不等她说完,便出声打断了她。
&ldo;你是不是怀疑我与当年沈家之事有关?&rdo;敏锐如他,已从她的疏离中发现了症结所在。
&ldo;那皇上是否问心无愧?皇上为何要来我沈园?欢喜我为何不曾救我?为何眼睁睁看着我沈家灭门?&rdo;既然他猜到了,她便也不瞒着了。
沈家灭门的场景依稀还在眼前,她要问个清楚。
&ldo;沈家私济蛮夷,罪名当时是父皇所定,我求过的,但是无能为力。
我不曾骗你,我对你是真心,对沈家亦从未有过叵测之心。
&rdo;他兀自以澄澈眼神,应对她的咄咄逼问。
&ldo;你不曾骗我,为何一直不告诉我你是皇帝?&rdo;她此时心中蕴的满是恨意,已经是天不怕地不怕了,说话时一步一步朝他逼近,直到他的头碰在书架上,砰的一声。
&ldo;我怕你怪我,怕你恨我……&rdo;
&ldo;呵,怕我恨你?我早该恨你了。
皇上可知我沈家倒了,获利最大的是谁?&rdo;她笑问,笑里含冰,眼里含泪。